细米菜

◇朱平姣
　　荠菜在我们老家叫细米菜。
　　“细米菜，蒸蒸菜，好吃的婆娘拿碗来，一拿拿个破碗来……”从记事起这个童谣就经常在耳边响起，却从未听全，也从未吃过好吃婆娘爱吃的细米菜蒸菜。那时小小的心里也常常吞着口水想着它的美味，却怕被人说是好吃婆娘，才将这念想吞进肚里。
　　如今，几十岁了，是否是好吃婆娘已不重要了，何况现在做个吃货还挺自豪。
　　再说，细米菜有滋肝、清火、明目、润肠诸多好处，不吃一顿，枉了它的一世美名。
　　趁着久雨初晴、天气和暖的日子，提着篮子，带上铲子，出发到田野里去，找寻这春天的好物，了我夙愿。
　　你看，一片片翠绿的麦苗，像绿毡似的铺到村庄外的树林边，衬着高远的蓝天，如絮的云朵，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。
　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，路边枯黄的野草丛中，一丛丛、一簇簇绿茵茵的野菜杂于其间：锯辣子、婆婆指甲、兔耳朵、鹅鹅尝，还有早发的叫不出名的青草，就是不见细米菜。
　　哎！不要它时，随处可见，要它时，它却不知所踪。
　　“你提篮子做什么？”村里一大姐问我。
　　“挑点细米菜。”
　　“细米菜呀，豌豆田里去挑。别到麦田里挑，打除草剂的吃不得。”
　　嗨！还真是在豌豆田里找到了一丛丛嫩生生的细米菜，不一会就挑了一篮子凯旋。
　　择掉黄叶的菜都还有大半篮，起码有四五斤，蒸蒸菜、包饺子足够了。
　　哼着歌儿在河里洗净，又拿回家自来水清一次，坐锅烧水焯水。翻腾的气泡将紫褐色的菜叶灼成绿色，这情形有点神奇。让我想到了一种带紫的豆角，一过沸水，它便绿了。有趣！
　　捞出沥水，切碎。做饺子馅的放些香油、肉末，盛一边备用。蒸蒸菜的，撒上米粉拌匀，不放盐，搁在蒸屉里大火蒸的时候准备拌料。将五花肉剁成末，放锅里熬出油，加少许盐，盛出蒸好的细米菜，淋上拌拌。细米菜特有的清香和着五花肉末的浓香扑鼻而来，怎一个“香”字了得！赶紧吞口水，执勺，舀上，张嘴吞。啊！烫！翻眼搅舌，啰啰啰！呼！呼！长吸一口气，美味！难怪好吃的婆娘要拿碗。
　　这次的体验让我见识了它的美味，有空便上地里挑去。可惜这物季节性太强，真过了这季就没这味了。而我们却如候鸟一般，要迁徙他乡，谋生去了。
　　再见了，我爱的细米菜，希望再次回家时，多一些没打除草剂的地方可以挑菜。
　　又憧憬着不再离家时，带着孙儿，与他一起在田野挑菜，教他唱：细米菜，蒸蒸菜，好吃的婆娘拿碗来……